去乌镇,有些人是奔着铺着青石板的雨巷而去,有些人奔着橹声欸乃的乌篷船而去,也有些人是奔着“人家尽枕河”的小桥流水而去。我则不然,听说乌镇有个“晴耕雨读馆”,信马由缰的我便去了一趟乌镇。 晴耕雨读馆位于乌镇东栅景区,据说之前是一个大户人家的住宅,砖雕门楼,古色古香。“晴耕雨读”源自南阳诸葛的《凤祥轩》:“乐躬耕于陇中兮,吾爱吾庐;聊寄傲于琴书兮,以待天时。”意思是晴天耕种,雨天读书。 过去,大户人家的门楼照壁上常见“渔”“樵”“耕”“读”四幅砖雕图案。“渔樵耕读”,在古代代表农耕社会的四个行当,也是当时劳动人民的基本生活方式。古代人崇尚读书,“万般皆下品,惟有读书高”。耕作者读不起书,读书人不屑于耕作,能做到晴耕雨读,既耕且读,其实是一种情怀,更是一种境界。 东晋诗人陶渊明,几间茅屋,数亩薄田,耕种的是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”的洒脱与飘逸;唐代诗人王维,挥别名利,远离红尘,抒发的是“草木蔓发,春山可望”的闲适与安逸;还有南宋诗人范成大,隐居田园,寄情山水,流露的是“舍后荒畦犹绿秀,邻家鞭笋过墙来”的快意与慰藉。 诗人是有情怀的,也是有境界的。在他们眼里,耕作与读书之间并不存在矛盾,“耕与读又不可偏废,读而废耕,饥寒交至;耕而废读,礼义遂亡。”读书好比耕作,一诗一词,收获的是气质;耕作犹如读书,一畦一垄,耕种的是心情。 岁至今朝,人们往往烦躁于劳作的疲惫、世事的纷扰,为名而忙,为利而忙,很难静下心来好好读一本书。其实无论是在过去、现在还是将来,读书都是人们的一种生活方式,只要有心去读,时间肯定是有的。北宋文学家欧阳修说过:“我平生所作的文章,多半在‘三上’,即马上、枕上、厕上。”为了读书,可谓惜时如金。 “耕读传家久,诗书继世长”是老祖宗留下的一则古训,古人尚且能“既耕亦已种,时还读我书”“犁锄负在肩,牛角书一束”“半榻暮云推枕卧,一犁春雨挟书耕”,生活在当今社会里的人们,风调雨顺,鲜衣美食,有什么理由不坐下来好好地读一本书呢? “晴耕雨读”,看似简简单单的四个字,字里行间蕴藏着人生的智慧与哲理。在这个世界上,时间是最公平公正的,不会给谁多一分钟,也不会给谁少一分钟,能做到“晴耕雨读”的人,收获的也必然会更多。 (田秀明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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